搜狐号:一笔关于欲望的“灰色”生意,互联网情色摄影!

2015年5月17日,摄影师王动带着女模特进入故宫,在这一中国最知名的建筑中拍摄了一组裸体照片。在大众媒体与专业人士讨论这一行为的性质及作品质量时,另一股人人心照不宣的网络暗流则被选择性无视,一位知乎用户将之概括为:“人民群众纷纷表示太恶俗太下流,然后疯狂求无码套图。”
一位策展人对无界新闻记者表示,在她看来,划分情色与艺术的界限,是看作品有没有得到专业机构和专业人士的认可。
不过,很多围观者的关注对象并非艺术。实际上,在遍布互联网的情色摄影作品中,几乎所有的经济利益都产生在艺术标准的下方:位于金字塔顶端的专业卖图网站,进行互联网营销的商业摄影师,以及作为“摄影”对象的专业模特,才是这一“灰色”产业的中坚力量。位于金字塔下层的普通影楼和个人爱好者鲜少能从中获利。至于艺术摄影,在商业金字塔上觅得一席之地的尚不多见。

▲互联网情色摄影的商业金字塔
这样一笔关于欲望的生意,正借互联网之力蓬勃扩展。
行业金字塔
谈及情色摄影时,黄彧轩直言,所有的行业都是靠钱来推动的。“这个行业就像金字塔一样,上面的是专业网站,然后是我们这种职业或半职业的摄影师,再之后才是业余爱好者。”他顿了一下,“最下方甚至还有倒贴钱的。”
这位自称“从网(即人人网)一哥”的28岁“内地非顶级私房摄影师”在人人网上拥有35000多位好友,在人人网最火的时候,他的单张照片可以达到40万独立点击量。凭借自己积累下的粉丝和流量优势,他成功地从普通文案跳槽到一家游戏公司做新媒体经理,收入几乎翻倍。
如今,黄彧轩在人人网上所发布的每一张照片都会打上公司的Logo。他所管理的微信公众号几乎所有的头文阅读数都显示在15000以上。在此之外,他的单次约片价格在2000元左右。在人人网上转发一次广告收费200元,朋友圈则为150元一次,且均于三天后删除,这是“为了保证自媒体的品质”。
被腾讯娱乐称为“中国第一情色摄影师”的华博在这个圈子更为出名:微博上许多模特和普通女孩在发出大尺度照片时,都会@一下他的ID——“北娃大王”。
这位自称曾经当过假警察,卖过盗版碟,还因打架斗殴蹲过监狱的摄影师从2011年才开始学习摄影,凭借着自己拍摄和网友投稿的大量情色照片,在4年时间内积聚了112万微博粉丝。

▲北娃大王,真名华博,自称曾经当过假警察,卖过盗版碟,还因打架斗殴蹲过监狱。
如今,他的微博单次广告的收费在2-3万元之间,与美图秀秀、唱吧等公司都有过合作。在线下,他凭借着手中掌握的流量和模特资源,组建了一个名为“大妞范”的组织为夜店活跃气氛,至今为止已在全国各地演出180余场,单次均价在6万元左右。
但他们并不处于金字塔的顶端。在他们上方,是推女郎、秀人网、尤果网等一系列通过提供付费照片、培养VIP会员赚钱的专业网站。
“尤果网”的“VIP订阅说明”显示,其半年的“白金VIP”收费为499元,一年“钻石VIP”则为799元,提供每周至少两期写真,每期有65张-70张的高清大图。尤果网CEO张岩介绍称,在正式商业化短短一年时间内,网站已经有数千名VIP用户,收支平衡早已无忧。推女郎官网介绍称,在卖图之外,商家还可以付费成为电商VIP会员,网站会针对电商卖家和网红模特提供植入广告服务,年费为1998元,同时还提供了摄影教学课等项目。
无论是黄彧轩、华博或是专业网站,他们所发布的照片在普通人看来几乎如出一辙:身材高挑的长腿大胸细腰美女,身着比基尼或制服等裸露衣物,在沙滩、泳池或是宾馆房间内等地方,摆出姿势。这些照片遍布网络,在各大游戏网站或图片站内极受欢迎,构成了互联网情色摄影的中坚力量。
被摄的模特作为摄影的对象和主体,但在金字塔中的位置却没有前两者那么高:与摄影师和专业网站相比,她们的收入不稳定,职业寿命也短。
上海音乐学院的大三学生沈梦瑶从事模特行业仅两年,已经在微博上拥有了18万粉丝。在她看来,要想推广自己,每个模特在前期都必须拍摄大量“私房”照片,与身着长裙等唯美照片相比,衣着暴露的私房照吸粉效果要好得多。等积累到一定数量的粉丝之后,在应聘展会、接拍微电影和平面广告方面就会更有优势。
仅在2015年这个暑假,沈梦瑶就说她赚了两万多元。
为了获得专业照片作为“通行证”,模特和摄影师往往采取“互免”方式——双方互不收钱,各自得利。模特即使收钱也相对较低:在与“秀人网”合作拍摄的几组收费照片中,沈梦瑶和摄影师采取了五五分成的模式,每次收入为几百到一千元不等,这也是行业的主流标准。
但在卖照片之外,模特的大部分收入归属于经纪人,收入不稳定,在与展会方等机构的合作中也处于弱势地位:“我们要么没合同,有合同也跟废纸一样。”由于在两场走秀中迟到,某展会方直接扣掉了沈梦瑶一半的工资。
金字塔的更下方,是普通的摄影工作室和影楼。以拍摄写真的“海螺壳视觉”和“一块扣肉工作室”为例,普通外拍和“小清新”风格的照片远比私房照更受欢迎。在随处可见的影楼中,婚纱照才是最大的收入来源。即使有顾客要求拍摄私房照,多数也仅作私藏之用,并不愿意公开,更不愿在互联网上传播。
底层的业余爱好者想借此挣钱更加困难:在豆瓣的“我来帮你拍私房照”小组以及“上海摄影约拍”等平台中,几乎所有的摄影师都强调“互免”。
至于“艺术摄影”,在互联网摄影这一商业金字塔上觅得一席之地的尚不多见。原名曹超的“九口走召”在2012年时抱着“来北京做艺术家”的心态从武汉赴京,拍摄了“月经”“自慰”和“戈雅之后”等一系列作品,并参加了包括“中意双年展”在内的多个展览。他将自己定义为“艺术家”,拍片从不收费,只是为了创作,仅靠在画廊卖作品挣钱:大幅作品一张20000元,小幅作品一张3000元。曹超个人影展“自在的风”的策展人徐沛力称,虽然有藏家询价,但作品销量比较一般。
曹超目前和女友在北五环外租了一间房,女友负责房租,他负责家用,“还好,我对物质上没太多要求。”
曾参加过上海一次情色摄影群展的女摄影师“小棺木”申鑫安称,她拍摄裸体照片从不收费,因此只能靠拍摄自己不大喜欢的“小清新”类客片来获取收入。
互联网吸金术
华博开始学习摄影是在2011年。当年新浪微博正式启用拼音域名,正处于高速上升阶段。回过头来看,华博意识到,“我赶上了好时候。”
那一年他和合伙人开了个工作室,连续一整个月不间断拍摄,再把修好的照片发到微博上。借助新浪微博的强势崛起,他迅速积累了一批原始粉丝。“如果在以前,只有人人网开心网这些封闭网站的时候,我肯定出名不了。”在知名度渐长之后,开始有女孩主动找上门来寻求拍照,华博每个月能拍摄20多位女孩。
真正让他迅速崛起的是所谓“互联网思维”。他说,一位营销人士、华博口中的“恩人”,给了他一个价值千金的点子:“要做自媒体,不能光靠自己拍摄,要让网友参与起来投稿。”这一生产方式彻底改变了华博的微博:由于ID“北娃大王”知名度较高,不少模特希望借此为自己涨粉,普通的女生也可以凭借这一渠道满足一下小小的虚荣心。投稿纷至沓来,最高时一天有好几百条私信投稿,华博把这些照片发布出去,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粉丝。
他拍照不收费,发照片也不收费,凭借微博流量接广告,彻底转变成了“自媒体”:“卖胸罩的商家来找我,我就发动网友秀胸罩。卖口红的来了,我就发动网友秀口红,还有美瞳、剃须刀什么的,我都做。”
从商家的产品拍摄到产品营销,他提供一条龙服务,单次收费在两万元以上。他称自己会注重账号内容的纯粹性,“我有时候也会拍摄九口走召那种类型的照片,但绝不会放到微博上,因为会破坏账号氛围。”
像华博一样,几乎所有的情色摄影从业者都在强调“互联网思维”。
黄彧轩或许更深刻地体会到了平台的重要性:“我从2013年才开始投入精力认真拍私房,那时候再进入新浪微博已经迟了。”当时,他的主战场——人人网——已经在走下坡路,流量比微博相差甚远。“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人人网现在经常在首页推荐我的照片。”目前除了在人人网上接一些广告之外,他也在有3000多位好友的微信朋友圈里做一些广告。
黄彧轩本名黄河,期间还取过“黄尚武”的笔名。之所以改名,是因为“黄河”这两个字不利于搜索和个人品牌塑造,“上网一查,完全找不到。”“黄彧轩”的名字“一是比较文雅,二是利于搜索。”
凭借自己的人气跳槽进游戏公司后,他推出了两个得意作品:“减重女神宋思远”和“最美台球女裁判吕萌希子”。前者在他拍照推广后上了各大门户头条,后者还在“快乐大本营”露了面。他强调,要给美女提供包装:“人格化”;给媒体新闻性:“什么是新闻性?就是狗咬人不是新闻,人咬狗才是新闻。”
他仍在追赶互联网的节奏,认为现在的主战场是微信公众号。凭借着拍照,他在一年时间内为公司的微信公号吸引了近4万粉丝——这是他高工资的原因所在,也是公司发展的资本之一。但他也有担心, “既然已经经营了公司的账号,我也没精力再做个人账号了。”
专业供图网站也在努力赶上互联网的步伐。为了吸引移动端订户,尤果网正在开发手机App:用户除了可以在App内付费购买写真集外,还能发送弹幕评论,与其他用户和模特进行沟通,接下来还有模特排名系统、活跃度系统等规划。
广州“秀人网”另有盈利模式:这家网站自主搭建了一个“秀人微博”平台,试图自建渠道,聚拢摄影师、模特和用户三方。摄影师和个人可以在上面发起众筹,一旦众筹到足够的“秀币”,就飞赴各个景区进行旅拍,再将写真和视频提供给参与众筹的用户,且根据用户提供“秀币”数量不同推出不同的特权。在该网站首页显示的一个赴巴厘岛旅拍的项目中,付费达到5万秀币(即5000元人民币)的“土豪”用户可以获得“和新人一起前往旅拍目的地”的机会,且名额限定为一位。在此之外,秀人网还提供了给摄影师和模特的排名系统和“打赏系统”。
模特们也在其中捞金:凭借着与摄影师和网站合作拍摄的免费照片,她们可以以低成本击败同行,获得各类展会走秀或平面广告的拍摄机会。在此之外,自己照片一旦被大号转发推荐,就可以吸引众多粉丝,模特们便借此开淘宝店或做微商,将流量变现,甚至就此脱离模特行业。
在华博看来,新浪微博目前在走下坡路,他未雨绸缪,为“完成自媒体向品牌的转化”,做了专门为夜店活跃气氛的组织“大妞范”,希望将自己的流量导向线下。现在他平均每月只进行一次拍摄,还要看模特是否符合“大妞范”的气质。
即便如此,“北娃大王”的微博仍然能够凭借各种“晒翘臀大赛”“秀香肩大赛”源源不断地提供吸引粉丝的图片。
华博的业务中,还包括了动态写真和微电影等,“大妞范”还获得了在电影《屌丝男士》出镜的机会。“是互联网思维让我咸鱼翻身的,我要感谢互联网。”
走肾的“屌丝经济”
“摄影作为一种娱乐,已变得几乎像色情和舞蹈一样广泛——这意味着摄影如同所有的大众艺术形式,并不是被大多数人当成艺术来实践的。它主要是一种社会仪式,一种防御焦虑的方法,一种权力工具。”1977年,苏珊·桑塔格在《论摄影》如是论断。
按曹超的说法,摄影只是他做艺术的工具之一,他并不愿局限于这一载体。他的表现形式更接近于行为艺术,“我并不是很在乎最终的照片。我想的是,我们有没有在一起度过一段开心的时光,一个美好的下午。”
第一个主动找他来拍裸照的姑娘是自己的姐姐介绍来的,当时刚好是她的18岁生日,因此想留下自己青春身体的影像。在普通的私房照摄影师或影楼中,这是最普遍的拍照心理。几个月之后,姐姐自己也来拍了。曹超说,姐姐要拍照的具体原因他至今也不知道,“只知道她当时生活中出现了一些状况,希望通过拍照这一外力来改变自己的生活状态。”
找他拍照的姑娘从事着各种不同的职业,都是些普通人,如果非要给她们总结一个共同点的话,曹超认为是“更自我”,不在意外界的看法,“有主见”。
申鑫安也会同意这一说法。找她拍照的姑娘目的更纯粹,就是为了照片本身,或是单纯地玩一把。她认为,其实很多女孩都热爱自己的身体,都有拍摄的需求,只是受环境所限才未得释放。
不过,他们在“金字塔”上的位置证明,这一行业的需求和动力并不在此。
从游戏公司离职后,张岩看准了情色摄影这片“蓝海”,创办了尤果网。他称自己做的是艺术,要求是每一张照片都可以放大后挂在墙上欣赏。他坚持认为,自己的服务对象并不是屌丝,因为屌丝不会花钱看图片,“我们60%的用户都在30岁以上,92%的客户都在20岁以上。他们是为了欣赏,就是那种性感的美。”
真相似乎并非如此。他给记者展示了尤果网手机App的弹幕评论功能:随意点开一份写真,都有几千条弹幕评论。但是,划屏而过的弹幕内容往往十分简单:“啊啊啊不行了”“想上”……张岩有些尴尬:“现在还没上线关键词屏蔽和审核系统,以后这些都会过滤掉。”
或许是这样的原因,这一App无法通过苹果官方应用商店的审核,也没做什么宣传,且仅在国内的一些苹果手机应用市场上才能下载,但仅从评论数就可以看出用户量惊人。目前,尤果网的订户中85%是男性。
App内有写真销售排行。“我有时候自己没事的时候就看这个排行榜,看看他们到底喜欢什么样的。他们口味挺一致,你猜是什么?”张岩自问自答:“大胸。”
华博更为坦诚,他自认是“屌丝经济的受益者”。“在夜店里,你找什么人来唱歌都没用,都不如几个大胸的姑娘站上去能活跃气氛。”他特别提到过一位模特,这位模特因为在拍摄时有人说她胖,就消失了一个月,做了抽脂手术,回来后完全变了个样,“特别努力”。
他也给模特们支过招,“我问她说你的优势在哪儿?她说胸大。我说好,那你就卖胸,做丰胸产品广告,她发展的很好啊。”“大妞范”的经纪人李嚞将他们选模特的原则比喻为“赌石”,“看她适合哪个层面。”
对于摄影作品的质量,他的观点和黄彧轩如出一辙,“就是模特外形好,拍出来漂亮,点击率高,那这个片子就是好。”
他提到了日本摄影大师荒木经惟,“荒木的片子是走心的,讲那种情感的灵魂的。我们这个是走肾的,还停留在比较表面的阶段。”
黄彧轩对受众需求研究的更为透彻。2011年,他在“李毅吧”发表了一篇长文《在黑木耳的世界》,讲述了一个“屌丝”追“女神”不成,但由于发了一笔横财,最终逆袭“高富帅”的故事。这个故事光在贴吧内就获得了700多万的点击量,并被转帖到天涯、猫扑、豆瓣等几乎所有网络空间。
这些名词时常在他管理的公众号中出现,把这些文字和照片结合起来展开推广。至于外界对他物化女性的批评声,他并不在意,“我觉得男人应该大男子主义一点,就是说把女人当成商品或者成功的附属品嘛,我觉得这样的人比较容易获得成功。”
他深谙互联网营销的精髓,明白网民们喜欢什么。他的每张照片下都会配上一段他称之为“文案”的文字感悟:“特烦一些穷屌丝成天怒斥绿茶婊,你不喜欢自己不接触就是了,她有死缠烂打要你娶她吗?娶内外兼修的女人不是每个人都有那命的,但睡个外表极品的女人哪个男人没想过呢?钱货两清,不沾因果,这便是绿茶婊存在的社会价值。一辆公交车造价一百多万,当成私家车出售,也不是谁都买得起的。”
他的许多文案都充斥着这样或嘲讽或怒骂的激烈情绪,原因很简单:“我研究了一下,这种文字容易火。本人没有太强烈的原则和价值观,一个段子要是想煽情的话,你必须站在一个极端的角度去煽情。我的粉丝每天看我的照片,配上一段文案,很享受。”
他总结:“我做的是人性的生意。”
灰色游戏的底线
时紧时松的监管政策,是悬在所有情色摄影师和网站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。全国“扫黄打非”办公室下发的《关于开展“扫黄打非·净网2015”专项行动的通知》中即称,要“严厉查处顶风作案、制作传播淫秽色情信息问题严重的互联网企业,集中整治’微领域’、新载体传播淫秽色情信息行为。”
这一行动被摄影师们频繁提及,行动中有数百名模特和情色摄影师的微博被销号。直至目前,在微博搜索“推女郎”时仍会显示“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,搜索结果未予显示”。
被销号或屏蔽关键词,意味着多年积聚的粉丝和流量灰飞烟灭,财路也由此断绝。这是所有人都避免触碰的高压线。
“淫秽色情信息”的界定并无统一标准,即使是不露点的图片,也有可能在执法中遭遇封杀。张岩告诉无界新闻记者,在“净网行动”形势严峻之时,尤果网匆忙从主页上撤下了多幅图片,并临时上线了一版新的主页。有关政府部门也曾找过尤果网,“问我们有没有线下行动?我说没有。”
基于此,尤果网即使组织约拍或与模特见面等活动,也要多人在公共场合进行,避免发生“意外”。
多年从事情色摄影的经历,则让华博总结出了一套规律:在形势严峻的时候就要收着点,形势宽松的时候就可以多发一点,“要是顶着禁网行动发,那不是找死吗?”
在“优衣库试衣间事件”过后,华博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状态,“《一路向西》出来的时候,我就知道东莞桑拿业即将消失;优衣库出来,美女性感视频也即将消失!”果然,扫黄打非办随后开始部署严打“优衣库试衣间”等不雅视频案的行动。
出于谨慎,避免“枪打出头鸟”,华博从不在“北娃大王”账号上发布任何露点照片,甚至许多原创照片连logo都不打。“我不在乎,干嘛要别人知道是我拍的?别说我是什么情色摄影第一人,这第一人谁爱当谁当去。”
像故宫裸拍这样的行为,在华博看来“等于自断财路”。
黄彧轩也仅拍过一两次露点的照片。“拍了也没用,也不能发。我是为品牌做宣传,这样的照片发出来就被删了,有什么用?”
不过,单从“尺度”而言,曹超、王动和申鑫安等摄影师的尺度要远超商业情色摄影师。由于不涉及直接经济利益,照片取向也有所区别,因此不必担心涉嫌传播淫秽色情信息等问题,但他们所承受的监管压力同样不小。申鑫安的公众微信号仅发布一篇文章后就遭封号,微博图片也三天两头被人举报。
曹超的许多作品无法在中国的网络上公开发布,个人网站也遭受屏蔽。在重庆的一次展览中,市领导一来视察,展馆就组织人把曹超的作品撤下来,领导走了再挂上去。他说,原定于去年出版一本书,讲述拍照女孩的故事,但书稿交上去后迟迟通不过审查,理由是描写一个人和多名姑娘拍裸照的事情过于“低俗”和“不道德”,最终出版社不得不和他解约。
即使是不露点的写真集,在大陆想要合法出版也并不简单。华博称,一位女星曾在泰国拍摄了一组写真,放到日本出版,台湾方面再引进,但最大的购买群体却来自大陆。
模特自己也会遭遇各方面的压力。沈梦瑶自称,在看到自己的照片后,学校差点将她开除,辅导员警告她“不要说自己是上音的学生”,还将家长叫到了学校。
对于故宫裸拍这样的行为,曹超称自己也有过类似行动,但多数在夜间进行,也会检查周围有没有监控设备,并刻意避开旁人耳目。
但在灰色行业的利益诱惑之下,总有人愿意铤而走险打擦边球。张岩称他曾听闻一些同行出售的“写真集”中会包含几张露点照片,“有用户充了VIP,一看我们的照片就说我们是骗子,居然没有露点照片。”
多位摄影师委婉表示,有些网站在出售图集之外,还有“更高端的业务”,即组织线下活动,在模特和用户之间牵线搭桥,“但这种事情没有证据,也不好说什么。”
“有些图片的确是艺术,但有些东西,不露点你也能表现出来。大家看的是什么,我们都心知肚明。”张岩笑着说。
(来源:无界新闻 文:汪振兴 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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